荷妮Renée

飞鸟将至,而我离去。

夜话

快要收假回学校了,发现这个寒假是上大学以来显得收获寥寥却过得最快的一个假期,除了学车,好像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事。

从14年暑假报了驾校,一直没安心学过车,拖拖沓沓到了这个寒假才发现,转眼已过两个冬。也是懊恼过的,抱怨着早知道就在之前安心学车不要东跑西跑了。然而一天天过去,我倒是总在去训练场的公交车上想起大一的寒暑假,虽说是耽误了学车,却真的是一点也算不上后悔的,认识的人也好,经历过的事也好,回想起来都是扎扎实实的感慨。之所以抱怨,大抵还是因为自己急于求成,三三两两的好友偶尔问上学车怎么学了这么久,解释之余难免也会焦躁,但是实际上,有什么好焦躁的呢,那两段时间,我也并未虚度与辜负呐。

说回来,也是因为学车,这个寒假有了懒惰的理由,啊学车很累啊而且大半天就没了,能干点什么。校报这边也从写作业的人变成了布置作业的人,于是,没了强迫,读书和写稿的计划都被我的惰性拖延到了收假。

但是,并不是没有收获到故事的。这个寒假,我听说了三个女人的故事。现在,讲给你听啊


第一个

她年近五十,在乡镇经营着一家小药店。

她的父亲是一位医生,相貌堂堂,在医院工作的同时,经营着一家自己的药馆,是当时有几分名气的先生。母亲则辅佐着她的父亲,是个本分老实的人,虽说姿色平平,穿着朴素,但为人憨厚,勤俭节约,也算得上好妻子。夫妻二人在外人眼里一度相处和睦,生下她之后,外人更是觉得他们幸福。好景不长,在她出生后不久,父亲便有了外遇,结识了一位妙龄女子,据说身材曼妙,妆容精致。父亲领着这女子进家门那天,她也在场,躲在门后,看着家里一片混乱。

果然是坏事传千里,不久后,医院开除了她的父亲,那位妙龄女子也消失了,终究是母亲伴着父亲过了接下来的日子。

1992年,她二十多岁,正值青春年华,若说是对爱情没有什么向往,想来也是没人会相信的。但是她对于爱情的期待值,是比别人更低的,究其原因,也正是她的家庭。这一年,她经人介绍,认识了如今的丈夫,是仪表堂堂的政府工作人员,她对他一见倾心,并在恋爱三个月后与其结婚。然而,她并没有料到,当初丈夫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,竟是因为介绍人是丈夫的领导,丈夫难以拒绝,加之当时对她并无反感,便草率结了连理。

两人在一起不久后,丈夫开始频频嫌弃她的容貌,醉酒后更是常常对她施以家暴,整夜整夜打。而她的婆婆却更是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,常常打来电话,脏话连天。再后来,她的儿子出生,而他也向她提出了离婚。她拒绝了。她找到家里最有威望的老人倾诉自己的苦楚,老人劝她,既然他不满你的容貌,你就学会打扮自己,他爱短发,你就把头发剪得短短的,烫得好好的。他爱长裙,你就把裙子买得长长的。他爱高跟鞋,你就把鞋跟踩得响响的……

后来,她开了一家自己的小药店,早出晚归。闲暇之余常常自己去操场打篮球,骑自行车,以强身健体。如今,她的儿子已经读了大学,和她的感情却也是淡漠得很。有个家,却更像是孑然一人。

大年初四,妈妈带我去了一趟她在乡镇开的药店顺路拿几道治疗胃疼的药,她正在没有灯光的药店里收拾着一大包注射器,短发,黑色羽绒服。妈妈问她,回家过年了吗,这么早就来开门,她摆摆手,把药递给我,笑笑说,放心吧,吃了准好。


第二个

她将在今年5月20日结婚。三十岁。

她是2012年到乡镇当村官的,初到政府,她小心翼翼地接触着这里的人和事。有位领导对她显得关怀备至,常常帮助她解决工作上遇到的困难,带她下乡察看,带她参加饭局。这位领导是有家庭的人,她清楚的,却并未生出戒心。不久后,单位的人都对他们的暧昧关系了然于心,有人劝她,放得机灵一点。她默然点头。

后来有一天,这位领导约她单独上山,她应允了。于是,两个人就在深山老林滚了床单(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能够委婉一点)。

纸是包不住火的,领导的妻子渐渐知晓了其中的事,乡镇上她的名声也是越传越烂,她找到这位领导求助,得到的结果却是,领导要求上级将自己调离了这个乡镇。留下她在自己的办公室抱头痛哭,一蹶不振。

再后来,单位里的好心人开始频频为她介绍对象,然而一旦对方知晓她曾经与领导发生的这段往事,两个人的感情便走到终点。也有人劝告她,好好努力去考公务员,至少让自己能生活得好一点。一晃三年,2015年她和现在的未婚夫结识,未婚夫告诉她,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,未来要一起好好走。但是未婚夫的父母却迟迟不肯答应这桩婚事。2015年将近年底,她考上了事业干部,成为公务员。未婚夫的父母终于松了口,将两人的婚事定于2016年5月20日。

听到这里的时候,我问讲故事给我的人,男方父母真的是因为她考上公务员才松口的吗。讲故事的人笑一笑说,她的一位好友也是男方母亲的故交,找到了男方母亲帮她开脱解释,当初是天真受了骗。这大概也是男方父母松口原因之一吧。

前段时间,我参加了一场婚宴,她和她的未婚夫正好坐在我的旁边,我看见她,从婚礼一开始,就掉了泪。


第三个

她开着一家所谓的理发按摩店。今年五十多岁。肥胖矮小。

据说这家店已经开了二十年有余了,店铺不过二十平方米左右,无数关系暧昧的男男女女却在暧昧的灯光下来来去去。同一条街上的店主从没有人愿意走进她的店,提起她也多是带着嫌弃或是忌讳的表情。

这家店原本的确是一家理发店,做着正经的理发生意,她和丈夫一起经营。然而店开了不久后,她的丈夫从店里出走,再也没回来过。和丈夫一起离开的,还有她的儿子。最开始那段时间,她每天端一条板凳,坐在店门口指名点姓地骂她的丈夫,骂得整条街的人都开始厌烦她。后来,她开始成日不出店面,进店的男人却是形形色色,越来越多。大家也都开始揣测这家店做起了别的生意。事实,也正如大家所料。

2014年一个晚上,她的儿子意外的回来了一趟,砸碎了她店面的玻璃门,抢走了她的钱包,她大哭着跟出店面,上气不接下气地大骂,嚷嚷着要报警。看热闹的人隔得远远地小声议论,也有人起哄,打110啊。她却突然止住哭声,转身进了店门。

第二天,她请人换好了新的玻璃门,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那天我路过那家店,看见染着一头红发的她穿着单薄的大衣,露肉的丝袜蜷在店里的沙发上看电视。同行的人拍拍我的肩膀,看她干嘛,真恶心。


好了,故事讲完了。想起我妈有一天和我说:“‘世上的幸福都是相同的,不幸却是各有各的不幸。’这句话说得真好。”我点点头。

其实写完这三个故事,我想的是,她们为什么不狠狠甩上那些男人一巴掌。

晚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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